发表时间: 2024-10-23 18: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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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乐衍
编辑 |乐衍
1964年,河南省商丘市平民农户家中诞下一名男婴,取名荣兰祥。家境贫寒造就了他从小就很懂事的个性,14岁就放下课本,外出做起了体力活计。
粗糙的手掌历经生疏、磨破、渗血,逐渐变得青筋虬劲。少不更事的年纪,他就见识过人生不如意的一面。但他内心一直怀着对更好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渴望有朝一日能从底层摆脱出来。
1985年,荣兰祥结识了一位离异女士孔素英,相见恨晚般坠入爱河并喜结良缘。孔素英的父亲孔令荣是一位小富翁,对这个上门女婿格外器重,在创业之路上予以大力资助。
婚后没几年,在岳父孔令荣的支持下,1986年,荣兰祥在济南市创办了一家小作坊"天桥职业技术培训学校"。首批学员主要是一些转业军人,学校教授他们基础的汽修、电工等技能,为重返社会做准备。
虽然规模不大,但对于资金短缺的荣兰祥而言,学校的每一分钱收入都来之不易。他勤俭持家、咬紧牙关,有时甚至一天只吃一顿饭,把有限的家资都投入到扩大学校发展之中。
在20世纪90年代,中国掀起了城镇化的历史浪潮。大量农村富余劳动力开始涌入城市打工,而他们大多文化程度低下、手无坚实技能。掌握一门实用手艺成为最快融入城市生活的通道。敏锐的荣兰祥瞄准了这一新兴市场,随即在1997年将学校更名为"蓝翔职业技术学校",迎接培训农民工的大潮。
为了在众多职教机构中突围,荣兰祥采取了多种创新做法:首先是学校实行军事化的严格管理。校园设施布局、学生日程安排、课堂纪律等都有一整套精细入微的要求。
学生们刚从农村来时往往粗鲁无礼,但不久就会被重新"开蒙"。校长荣兰祥常以黄教官般严厉的腔调痛斥学员,有时也会动辄体罚。他有一句口头语:"我这里不是开白手套的修理厂,是红手工厂!"
正是这套看似"疯狂"的管理,奠定了蓝翔技校严谨认真的工匠精神,并赢得了学员的认同。他们渴望在这里被彻底"重塑",从而有资格在城市立足。
其次就是大规模宣传,配合低廉学费,获得了源源不断的生源。"挖掘机技术哪家强,中国山东找蓝翔",这句广告语传遍大江南北。从蓝翔技校创办之初,就采用了大量宣传手段,而学费层面通常只需200-300元的短期培训费,对向往"半工半读"的农村青年来说,实在是物超所值。
规模和影响力一旦做大,蓝翔就采用了一种"滚雪球"的拓展模式:利用这些获得技能的学员为学校免费宣传,招徕更多的学生入学低价培训,如此循环往复,最终将社会影响力做到了全国性。
至2010年,蓝翔技校校园面积已逾100亩,在校学生约3万人,成为了华北地区最大的民办职业技术学校。很多农村青年在这里学到手艺后,都踌躇满志地走上了创业或到工厂就业的路。
可见,作为蓝翔技校的缔造者,荣兰祥在创业智慧、市场洞察力和执行能力方面,都展现出了非凡的才能。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他把时代机遇和个人能力完美结合了。
就在事业如日中天之时,来自家庭内部的一场裂痕却让荣兰祥陷入了旋涡。据披露,尽管妻子孔素英的父亲孔令荣倾其所有积蓄鼎力资助了女婿创办学校,但荣兰祥对她却处心积虐,屡次严重家暴,将她打得遍体鳞伤。有一次重伤需住院,孔素英就拍下了大量伤痕照片作证。
除此之外,荣兰祥还与一名化名"阿秋"的女子保持着不正当关系,并与其生有一子。孔素英陷入巨大的精神压力与身体凌虐之中,所写给公安的控诉信中流露出惊人的痛苦:"荣兰祥用恐吓手段,用刑逼供的方法,无休止地打骂和羞辱我。"
婚姻的土崩瓦解让两人的矛盾在2014年达到了顶峰。为夺回学校资产,双方为此展开了激烈的离婚官司,引发了一场被称为"跨省斗殴"的械斗。
导火索是当年10月5日,荣兰祥通过法院执行指令夺回了商丘天伦花园内351套由孔素英父亲购置的房产。本是用于支撑家族事业扩张的资产,却被强行夺走。愤怒的孔家人只得祭出了最后一张王牌——他们控诉荣兰祥私藏了数枝枪支,严厉报复对方。于是,双方迅速陷入了旷日持久的矛盾纠纷,进而愈演愈烈,最终爆发成一场激烈的"跨省斗殴"。
2014年10月6日,商丘天伦花园内爆发了双方激烈冲突。孔素英控诉遭到了荣兰祥动用学生的"家暴式围攻"。此事震惊社会后,孔素英渐渐摆脱了恐惧,开始控诉荣兰祥的违法行径:包括威胁、殴打、非法拘禁等,并将其举报给相关部门。
这场家丑被完全公开化,双方不断在法律和舆论场上互相反咬。身为当事人的孔素英,更是卯足全力大肆渲染荣兰祥的种种罪行。
2020年,在孔素英多次举报下,济南市税务部门终于查实了荣兰祥长期偷逃税款的违法事实,对其处以高达上亿元的巨额罚款。
随着丑闻不断被挖掘外扬,荣兰祥和蓝翔技校也陷入了声誉危机。为了扩大规模和影响力,荣兰祥曾采取过大量不正当行为:通过虚假宣传和低价学费手段,大量招收文化课知识极为匮乏的农村学生,但培训内容却常水分很足;
要求大量学生进行无偿义务劳动,投入各种建设和宣传活动,剥削学生权益;对违纪学生处以体罚和非法拘禁等严厉惩罚措施,曾有数名学生被毒打致残;挪用学校大笔经费用于个人豪华开支,如购买商丘豪宅等。蓝翔技校创办之初的品牌效应令其一度广受农民工欢迎,但随着黑暗面的不断曝光,这所民办教育机构已进一步失去了存在合理性。
荣兰祥和蓝翔技校的失落,只不过是这起家族恩怨纠葛的一个缩影。事实上,在背后,更多矛盾正在不断激化升级。
2022年,孔素英及家人以"非法拘禁罪"将荣兰祥告上法庭,他被判处有期徒刑。但这也同时引发了双方女儿之间针锋相对的斗争。
荣兰祥的三个女儿一直阵营分裂,一方维护母亲,一方则视孔素英为仇人,视其父牢狱生活为对母亲的凌辱。于是,前往看守所探视的场景变成了彼此攻击谩骂的争执地。蓝翔技校内部也分裂成两派,分别追随荣氏和孔氏家族。学校办学资质受到质疑,优秀师资人员纷纷离职,加速了它的式微。
直至今日,这起家庭纠纷还远未停止。父母双方都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与财务负担,家族关系更加紧张对峙,前景也令人忧心。
追根溯源,荣兰祥之所以会走上颠沛流离的道路,很大程度源于他在创业之初就缺乏正确的价值观引领。他创办蓝翔技校的出发点,是为了赚钱致富,而非培养高素质技能人才,因此在管理和营销上不免滑向投机取巧的歧途。
教育的根本在于传道解惑,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但荣兰祥却将教育权力垄断于一人之手,利用学生廉价劳动满足个人利益,与教育的初衷背道而驰。教育应该是最阳光的事业,充满人性化的温暖与智慧。但在他手中,蓝翔技校成了一座暴力、欺压的"疯人院"。
家庭也是如此。一个人如若品行不端,最终必将身败名裂。这个教训沉痛而有价值。今天的职业教育如何转型发展,如何建立管理体制和内在文化,从这起事件中可以汲取深刻的经验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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