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中国军网
编者按:如何过个有意义的春节?国防大学刘波副教授的做法是走一段长征路。春节期间,他携友人摄影家张红峰,扛着“长枪短炮”,前往大渡河,寻觅当年红军长征的踪迹。他说,今年是长征胜利80周年,要利用这难得的历史节点,走一走红一、二、四方面军和红二十五军的四条长征路线,寻访长征的地方史专家、健在老红军和红军后代。
寻踪长征路之三
冀王石达开缘何兵败大渡河?
清晨,我们开车转到石棉县城的大渡河边,见到一处雕塑,近看,原来是仗剑伫立的冀王石达开像,细看雕塑时才发现,翼王背后还有人像,往右后看,是一位太平军战士的形象,往左后看,则是一位女人袒胸哺乳婴儿的形象。我默道:“这莫非是翼王王妃刘氏?”
(摄影/刘波 张红峰)
从当天经过的公路桥上俯瞰大渡河。
据《擒石野史》等载,石达开率部来到大渡河边紫打地时,本可涉渡过江,因其王妃刘氏诞子,石达开大喜,令全军停渡共庆三天。熟料三天后河水暴涨,且清军唐友耕、蔡步钟等部赶到河对岸,隔河用火枪阻击,石部官兵屡渡屡败,损失惨重。可怜石部三四万将士有劲使不出,陷入这绝地之中,弹尽粮绝,退至老鸦漩时,仅剩七八千人,面对滔滔的大渡河,石达开在利济堡发出“天欲亡我,我曷何为”的悲叹,部众中不少人纵身跳入河中,王妃刘氏等5位妻妾携两位幼子也跳河自尽,消失在漩涡之中。
刘波在老鸦漩拍摄古战场遗址。
老鸦漩在哪里?我估计离安顺场应该不远,打开手机上的地图软件,并没有找到老鸦漩这个地名。于是我们准备在前往安顺场的路上寻找。车开出去约一公里时,想到翼王的雕塑时,我一拍脑门:“哎呀!雕塑不就是老鸦漩的标志么?”再查网络资料,证实了我的猜测:老鸦漩,即现在的南垭河,都是彝族话的音译。我们调转车头,再次来到了雕塑旁。这次,我们走到河滩,映入眼帘的是两条河的交汇处,这便是南垭河与大渡河了。
仗剑而立的翼王石达开雕像。
石达开王妃的雕像。
当年红军激战的安顺场渡口如今成为游人休闲玩耍的好去处。
顺着南垭河,向上游开车约七八公里地,我们到了凉桥。据史载,石达开部奔至老鸦漩,复为夷兵所阻,辎重尽失进退无路,清将杨应刚等在洗马姑树起了“投降免死”的旗帜。绝境中的石达开,向清廷四川总督骆秉章写信,表示愿放下武器,以自己的死换取几千将士的生。就在凉桥,他率三位部将和一个王子亲往清军营中,自投罗网,被解往成都凌迟处死,被剐割一百余刀而亡,却无一声呻吟,完成了“舍命全三军”的豪举。
河流前方最窄处两扇门式的石墩就是凉桥,当年石达开就是从这个桥上走进了清军兵营。
从地图软件上看,凉桥的地址是到了,可没见到想象中的桥。我们在附近边走边问,终于在走出几百米远后,在一对老夫妇那里找到了答案:“前面就是,两个像石门一样的桥墩,当年上面有座桥,石达开就是从这个桥上走进了清军兵营。这个是老人们传下来的说法。”
远处的大山就是当年挡住石达开退路的马鞍山。
在石达开的被俘处,摄影家张红峰感慨地问:“石达开在东面迎头拦截时,为啥不从南面的马鞍山突围,或者从西南突围,往西北像后来的红军一样飞夺泸定桥呢?”
我向他解释,据史书记载,石部驻扎的紫打地,是一处四面受敌的绝地,前有大渡河天险,左有松林河阻隔,右有老鸦漩,后有马鞍山。西去的松林河被藏族土司王应元率部拒守,挡住西去的道路;东去的老鸦渡则有杨应刚等部拒守挡住南下的去路;往南的的马鞍山则有岭承恩的彝兵拒守,铁宰宰山口被封死了退路,且居高临下,不停地放下滚木、檑石、箭矢损耗石部将士。其实,刚到紫打时,石达开的谋士曹猛虎曾向其建言,渡过松林河攻下王应元的土司署,继而向西北攻取泸定桥,可惜被石达开拒绝。等到石达开正面无法渡过大渡河,醒悟过来欲通过松林河,去夺泸定桥时,已悔之晚矣。其时,松林河水随大渡河一起暴涨,河上唯一的铁索桥被砍断,王应元的藏兵守得水泄不通,石达开每每派出的精兵尽被射杀。
当年,红一团十七勇士就是在这里成功强渡大渡河。
中午时分,当我们驱车到松林河边时,已看不见当年铁索桥的踪影,但见一座新的公路桥。桥下,浅浅的溪水缓缓流过。谁能料到,这条“投鞭可断流”的小河当年竟隔断了翼王通往泸定桥的生路。
中央红军长征到达石棉县时,毛泽东站在翼王亭的石碑旁感慨地说:“石达开如果是一个很有才干的战略家的话,既然渡不过大渡河,为什么不沿着左岸直上,进入西康?为什么不向下走,到大树堡拐回西昌坝子?或者再往下走,到大凉山以东的岷江沿岸去呢?那里的机动地区不是很大吗?”
红一团团长杨得志题写的“红军渡”。
大渡河边,相信不少人都会将中央红军与石达开作跨越时空的对比。过大渡河无疑是中央红军长征中生死攸关的战略节点,当年石达开率领的太平军却兵败大渡河。因此,当中央红军临近大渡河时,蒋介石曾预言朱、毛将成为“石达开第二”。毛泽东则豪迈向中央红军发出战斗动员:“我们是共产党人,是工农红军,不是石达开,不是太平军!”“我们能够越过天险大渡河!”
历史已经证明,红军入川时的处境比石达开的太平军更为险恶,但在毛泽东、朱德的领导下却成功渡过大渡河这一绝境。为何朱毛没有成为第二个石达开?共产党领导下的红军比石达开的太平军究竟强在何处?且听下回分解。
大渡河纪念馆前的红军战士雕像。
渡河勇士使用的“花机关”(仿制)
掩护十七勇士渡河的轻机枪。
强渡大渡河的小船模型。
栩栩如生的强渡大渡河场景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