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汉成帝宫廷的内斗世界

一、女史箴图的流落与‭价值

1900 年，八国联军侵占北京圆明园，遭到第二次掠夺，在冲天而起的火光中付之一炬。清廷公藏的无数国宝被士兵抢夺，其中有幅名画叫做女史箴图，被英军掠夺，飘洋过海去了。英国为了便于携带抢到女史箴图的英军上尉，按照画别把它裁成 12 段，到了英国以后， 12 段只剩下 9 幅。在多次的装裱和磨损中，在稀稀疏疏的掉渣中，它被挂在大英博物馆，忍着疼痛熬过了 123 年，直到今天。

二、女史箴图的创作背景

女史箴图是现存最早的绢画，在中国美术史上有里程碑的意义。全长 3.48 米，高 24.8 厘米，为东晋顾恺之所创作。而这幅画里的内容来源于西晋时期一个叫张华的名臣，他是留侯张良的 16 世孙，因为看不惯当朝皇后贾南风专权善妒，祸乱朝政，写了一篇名叫女史箴的短文，描述了自己的认知和时代的价值观中宫廷女性应该有的高尚品德。举了一些例子，树立了几个榜样。

第一个榜样是咱们上期视频的主角汉元帝刘奭与他的妃子冯婕妤。刘奭喜好玩乐，建了一个兽园，让野兽与勇士在里边搏斗取乐。公元前 38 年，在一次日常娱乐中，兽园的熊突然冲出护栏，直奔皇帝的高台。汉哀帝身边的妃子、侍从、贵族们惊慌失措，掉头就跑，只有冯婕妤勇敢无畏冲上来挡在刘骜前方，争取时间让护卫赶来杀熊，平息了事端。在熊逸的危机中，冯婕妤展现的勇气被千古传唱。

谁说女子不如男？而第二个榜样的故事就发生在本期的主角汉成帝刘骜执政期间，骜的意思是千里马，这个字是汉宣帝给他起的，起这个字说明汉宣帝对长孙给予厚望，而刘骜也没有让爷爷失望，在每一个夜晚和白天，千里马驰骋在群妃的床榻和肚皮上，努力耕耘，期待收获。

如果只留一个关键词，那刘骜的墓碑上刻的应该是好色二字。所以在一众嫔妃之间，无数祸乱朝政的女人中，一个叫班婕妤的女人就显得分外可贵。刘骜给班婕妤专门打造了一个豪华的辇车，然后趴在车窗上，邀她同行上来快活。而班婕妤却走在车旁说古代的画作上有个特点，圣贤之君身旁往往是名臣陪伴，把宠爱的妃子揽在身边的都是那些亡国之君，我又怎么敢，又怎么能跟您同乘呢？说这话的时候，班婕妤走在车后，在顾恺之独创的高古游丝描画法中，她的衣裙漫飞，丝带飞扬，雍容华贵，宛若仙人。刘傲很感动，然后冷落了她。放大图片看，咱们本期视频的全部内容也尽在刘傲趴在车窗充满欲望的眼神里。现在咱们进入正题，看看刘傲的一生到底都做了啥？

三、汉元帝时期的政治局势

昭宣之治以后，汉元帝刘奭继位。从战略上讲，西汉的贫富分化、土地兼并，只能往前，不能回头，站在刘奭面前的群臣背后是无数个地方上的豪族，而刘奭本人既优柔又寡断，被后宫的宦官团体玩弄于鼓掌之间。这个团体的领导者前边是弘恭，弘恭死了以后就是石显。在汉元帝执政的 16 年间，外戚宦官结成联盟，与官员政斗，而每一场政斗的结果都是石显获胜。终于，时间到了公元前 33 年 5 月份，汉元帝驾崩，尸体葬于渭陵。直到临死之前，石显依然牢牢地把持着权力。到了七月，大汉王朝第十二位皇帝汉成帝刘骜子承父业登基称帝。这一年他 19 岁。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代新人换旧人。汉元帝的最后一任丞相匡衡从小凿壁偷光，长大了一路攀登，从平民当上丞相，跨越了无数阶级，却只能屈服于石显的因为，当了三年的点头机器，一边点头一边等待时机，现在时机已到。

四、匡衡打击宦官势力

新皇登基之后，丞相匡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瞄了三年的标扔了出去，上书弹劾石显，然后一击命中，新皇帝刘骜点头同意。石显被赶出了皇宫，与妻子一起返程，还没到家就病死在了路上。表面上石显只是一个把持朝政的宦官，但实际上石显代表着宫中的一股政治势力。随着石显的死去，这股势力被连根拔起，无数官员陨落，无数官位空缺，一场盛宴在官僚系统中盛大召开。而匡衡，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研究了三年的，是一个回旋镖。

石显刚死不久，司隶校尉王尊就上书说，皇上，你看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这俩人，之前石显专权的时候，他俩屁都不放，百般献媚、曲意奉承，跟石显完全就是一伙人。因为您登基大赦天下之前的这些事我可以放下不说，但是前两天指控史显的时候，匡衡他是咋说的？他不说自己不自责不尽忠的事，把一切过错都推到你爹汉元帝的头上，甚至说什么文武百官畏惧史显超过了皇上。这种卑君尊臣的言论，难道不是大逆不道吗？匡衡吓得满头大汗，脱下帽子就跪下叩头，而汉成帝却没有追责，哪怕匡衡一再请求辞官，也没有批准，给自己的政治生涯开了一个好头，拿了一个很高的印象分。然后就再也没拿过分了，把丞相匡衡安抚好了以后， 20 岁的刘骜做的第一件事是给自己的舅舅们封侯。刘骜的母亲叫王政君。

五、王政君的崛起：另一个窦太后

大家还记得汉文帝的皇后窦漪房吗？平民家的女儿小窦阴差阳错成了汉文帝的宠妃，成了汉帝国的皇后，又成为了汉景帝的太后，汉武帝的太皇。太后从最开始的啥也不管，到最后的啥都想管，小豆的一生就是被权力熏陶侵蚀的一生，而刘骜的母亲王政君就是西汉后期的另一个小豆。

为啥要把窦太后拿出来说呢？就是让大家提前有个概念，西汉后期这些事并不是突发事件，不是某个人野心勃勃暗中谋划，也不是某个人灵光一闪脑门一拍，它是一个系统性的、结构性的、制度性的演变，也就是所谓的大势所趋。王正君当上皇后的故事简直就是窦太后的翻版。她出身于普通家庭，很小的时候被许配给一户人家，还没过门，男方就突然去世了。后来东平王想娶她为妾，也还没入门，东平王就直接嗝屁了。王正君的父亲赶紧去找人，算命的一看，说你这闺女梦月入怀，将来贵不可言呐。王父就让王正军从小学习各种才艺，然后在他 18 岁的时候送入了宫中。这时候正是汉宣帝掌权，汉元帝刘奭当太子的时期，刘奭有个宠爱的女子叫司马良娣，还没熬到刘奭登基就病逝了，临死之前还告诉刘奭说，我不是病死的，我是被你后宫的其他女人诅咒死的，我不甘心呐，所以刘奭就怨恨其他的姬妾不跟她们亲近。

六、王政君的宫廷机缘

汉元帝一看太子不碰女人，这哪行，就让皇后精挑细选了 5 个合适的宫女送给了太子，这里边就有王政君，刘氏这时候还在郁郁寡欢，对这五个宫女都看不上眼，但你妈都送过来了，你总不能不给面子吧？就随便往下一指，说这个还行，然后起身就走了。皇后派来的侍从一看也不知道太子指的是哪一个人，打眼一扫，发现王正君坐的离太子最近，穿的又是带有红边的上衣，特别显眼，就以为太子说的是她，赶紧把王正君洗洗涮涮弄干净，送到了太子的床上，然后就一发入魂。九个月之后，王政君生下了皇长孙，汉元帝特别高兴，亲自给婴儿取名骜字，希望他能成为一匹骏马，这就是刘骜的出身。

七、汉元帝后宫的权力角逐

汉元帝登基以后有三个儿子，太子刘骜、母亲王政君，次子刘康，母亲傅昭仪，三子刘兴，母亲冯昭仪。王政君虽然当了皇后，却一直不得元帝宠爱母子俩的经历跟吕后刘盈很相似，有正宫太子的名分，却没有正宫太子的地位。当年吕后虽然是刘邦的正妻，刘盈虽然是刘邦的太子，却每天郁郁寡欢，害怕被废。

王正君跟刘骜也是一样，汉元帝最喜爱的妃子是傅昭仪，最喜欢的儿子是刘康，直到临死之前躺在病榻上。在元帝身边陪伴的都是傅昭仪母子俩，王正君跟刘骜根本见不到皇上，幸亏太子身边的那些大臣很给力，太子的老师史丹更是力挽狂澜，在最后时刻冲进了元帝的卧室，伏地痛哭，这才让元帝坚定本心，不改立太子不瞎折腾，刘骜这才当上了皇帝。

八、王氏家族的崛起

吕后当年掌权的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给自己家封王，现在刘骜登基，当了好多年小透明的王政君，说话突然管用了。史料里没有记载到底是王政君让儿子这么做的，还是汉成帝本身也想这么做，反正就在登基之后的同一个春天，老王家鸡犬升天。算上自己王正君的同辈，共有 10 人，他们的父亲叫王进，下边有八个儿子，两个女儿。成帝继位以后，封大舅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加封食邑 5, 000 户。封四舅王崇为安成侯，食邑1万户。其他几个舅舅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也都加封了关内侯，等待进一步的提拔。让我们闪回从前。

汉高祖刘邦晚年已经看到了吕氏可能夺权的画面，所以他临死之前召开白马之盟，拉着所有人的手，千叮咛万嘱咐，没有军功不能封侯，非刘氏不能称王，否则天下共击之。然而他死去以后，吕后咔咔给⁠老吕家封侯，没人敢说半个不字。从此以后，新皇帝上台重用外戚，这项优良传统就被保留下来，越往后越严重。

九、外戚专权的历史渊源

到了汉成帝这里，上来就给舅舅们一通封侯，在正面的舆论战场上，已然没有人能阻挡皇帝的任性，没有人能阻止王家外戚的崛起。说到这，同学们，咱们好好思考一下，是什么因素的改变导致了王氏跟吕氏的不同呢？其实很简单，谜底就在谜面上。白马之盟里说，要是有人不按规则玩游戏，那就天下共击之。这个天下是谁啊？老百姓有这个能力吗？大臣有这个能力吗？很明显没有啊。当年吕雉去世以后，是老刘家的皇族，齐王刘襄第一个出兵全天下的刘氏诸侯王响应大军直逼长安，这才让灌婴带领的禁卫军原地倒戈，两个势力合兵一处，把吕氏杀了个干干净净。那现在老刘家的皇族去哪了？都被推恩了嘛。到了西汉后期，皇帝自己的亲族，各地的那些刘氏藩王们早已经没有能力起兵造反，同样也就没有能力帮助皇帝。政策都是双刃剑，只有在消灭不了敌人肉体的时候，政斗才靠智慧嘛。大一统王朝的​皇权看似一直在加强在集中，但它同样也变得越来越脆弱，斗争的范围越来越集中于权力的中心，出不了长安这个圈，权力越来越大，但人也越来越孤独，这就是皇帝的真实处境。所以为了安全感，汉元帝任用身边的宦官，而汉成帝任用自己从小到大相依为命的母亲家族。

接下来的 25 年间，事情很多很乱，但脉络却很简单。如果给本期的视频打一个关键词，那这个词就是不了了之，汉成帝这些老王家的舅舅们从最开始的啥也不是，到最后的只手遮天，靠的就是汉成帝的无底线退让与纵容。整个汉成帝时期，王室外戚与朝堂的大臣们疯狂对线，并且跟石显一样，获得了几乎百分百的胜率。搞笑的是，这些外朝站出来跟老王家对线的大臣，表面上是大臣，仔细一看也是前朝的外戚家族汉元帝执政时期，跟石显对线的这些大臣好歹还是真的大臣，到了现在，几乎所有高官的位置都被外戚把控。比如本剧中第一场对战的开启者，丞相王商和大司马王凤，这俩人都姓王，但他俩不是一个家族，王凤是当朝皇帝的大舅，当红杂技师。而王商是汉宣帝的母亲，王翁须的哥哥，王武的儿子，是过了气的外戚家族。王凤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句话来形容他是霍光2.0。性格上跟霍光差不多，权力心重，控制欲强，不同之处在于霍光不被皇帝信任。霍光也知道自己不被皇帝信任，但他可以用执政能力弥补，毕竟是做了几十年的官，政务方面拿得出手，治理水平很高。而王凤跟霍光正好相反，皇帝对他的信任度满格，天下大事都让他独自决断，但王凤毕竟没当过官，所以水平有限，遇到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咋办。

十、朝⁨廷斗争的序幕

幸亏王凤有一个很大的优点，就是能听进去专业人士的意见。王凤手下有一个幕僚叫杜钦，基本上就是王凤在政务上的外置大脑。资
治通鉴上用一句话来评价杜钦，说整个汉成帝时期的善政大多出自杜钦之手，皇上没个正形，杜钦就通过王凤去影响皇帝。举个例子，就在汉成帝刚登基的第二年，基本熟悉了皇帝的流程之后，就再也不装了，开始大肆，每天在后宫驰骋。

杜青看到这个情况，就跟王凤说说，古代天子有一个九妻制度，就是说天子结婚一次性娶 9 位女子，也只娶 9 位女子，这是为了让她们多生儿子，延续天子血脉。如果这 9 个人里有人出了意外或者去世了，也不再补充，这是为了让君王保养长寿，也是为了避免后宫争宠。天子的资源是无限的，如果不对他加以约束，他就会没有节制，好色之心就再也无法挽回。

对后宫来说也是一样，如果持续的有年轻姑娘进入后宫，这些年轻女子就会跟年老色衰的女人争宠，女人一争宠，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到时候后宫混乱，皇帝不知节制，祸害自己事小，祸害天下事大呀。所以不如趁着皇帝信任将军，您手握大权，咱把制度改一下，直接定下来，以后万世不变，对君王、对国家都是好事啊。王凤听了以后就去找太后王政君商量，王政君觉得汉朝建立以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王凤刚一掌权就改立，根本法度不太好，所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接下来的故事就进入到了跟上期差不多的节奏，拳击赛上每回合开始都有美女举牌，宣告双方斗争的开始。对西汉王朝来说，也有这样一个举牌的美女，她就是天灾，这只要天气有点不对，马上就有人借着由头互相攻击。比如老王家几个人刚被封为关内侯的时候，有一天下着大雾，汉成帝就让群臣讨论异象的原因，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人马上站出来弹劾王凤，说高祖的白马之盟很清楚，没有军功不能封王侯。凤他们外戚家族有啥功劳，凭啥封侯啊？王凤一听就叩头在地，请求辞职，结果汉成帝不批，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十一、丞相之位的更迭

这个画面大家熟悉不？这不就是汉成帝他爹汉元帝跟石显的关系嘛？老王家做的一切事，善也好，恶也罢，根源都是皇帝的信任。权力争夺战再次打响，而这次第一个被急火的又是匡衡。前边咱们说了，汉成帝第一任丞相是匡衡，刚登基的时候，有人弹劾匡衡，说他之前对石显言听计从，现在装什么白莲花呀。刘骜因为刚登基没有处理匡衡，现在过了两年又有人上书举报他，说他专地盗土，在国家分配的土地之外，又多占了 400 顷的土地。刘骜这次不再留情，直接把匡衡贬为了平民。这个事件咱见得也很多了，上一任的丞相在下一朝皇帝面前基本都是这样的结局，能留住性命已经很不错了。接替匡衡的下一任丞相就是前面说的曾经的外戚王商。那他凭啥能接班当丞相呢？因为他做了这样一件事，就在匡衡被罢免的几个月之前，夏天的时候，关中盆地下了一场暴雨，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传言说这雨实在是太大，河水上涨，整个长安城都可能被淹没。

听到这个传言，所有人都吓坏了，王凤就提议说让皇上赶紧先跑，让护卫带着皇上跑到城墙上去，别淹死了。这时候王商就站出来说绝对不能跑，我判断这就是个谣言，皇上作为天下的表率，他要是先跑了，全城的百姓一恐慌，死的人会不计其数。刘骜听了王商的话，没上城墙，最后大雨退去，果然啥事没有。所以从此以后，王商就得到了皇帝的印象分，现在接班当了丞相，可以说王商是踩着王凤的面子上位的。王凤心里有点膈应，但也不至于直接开战。就这样过了四年，到了公元前 25 年，因为一件事，双方终于刺刀见红了。这事很简单，琅琊郡的太守杨荣是王凤的姻亲，这一年，琅琊发生了灾害， KPI 不达标，丞相王商就让官员去问责。王凤听到了以后就去找王商求情，没想到王商毫不留情，公事公办，直接上奏皇帝，请求罢免杨荣。

十二、王凤的权力之争

这一下王凤发飙了，她使出权臣的绝学，把王商的奏书扣住不上报，然后转头就让手下弹劾王商，说王商他爸爸跟婢女通奸，王商他妹妹，他家奴仆把奸夫杀死了。我怀疑奴仆是王商教唆的。汉成帝一看就说你举报的这些罪状也太离谱了，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我告诉你，不好使，不许动丞相。然后王凤就继续发挥，一边极力地争辩，一边发动朝野里跟自己混的那些官员，集体上书弹劾丞相。一开始汉成帝还是不准，但最后没人知道是因为啥，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正军出面了，反正汉成帝一退到底，王商被罢免，丞相气得口吐鲜血，三天不到就去世了。而王商家族的子弟，只要在宫中任职的，全被调往外地，所有能接近皇上的位置，一个不许留。这就是王凤此时的力度。说一句权倾朝野毫不夸张，没有资源，没有背景，只能靠自己的匡衡。第一个被几伙干掉了，稍微有点资源、有点背景的前朝外戚王商也被强杀了，那么接下来是不是又到了拉齐时间？直接看王凤怎么专权就行了呢。

十三、刘向的劝谏之路

诶，还真不行，因为有一个头铁了几十年的人站了出来，他就是刘相，汉元帝一朝，刘相跟大臣们一起围攻宦官，结果队友们死得一个比一个惨。刘相因为是老刘家为数不多还健在的皇族，所以几次大起大落还能留住性命。到了现在，汉成帝一朝，队友换了，敌人换了，但是局势没变，思路没变。公元前 28 年，有日食，汉成帝让臣下讨论咋回事，刘向就上书让汉成帝不要专宠皇后，要雨露均沾。汉成帝特别高兴，马上下令把许皇后的信用卡额度降低。

许皇后特别生气，亲自上书去辩解，汉成帝也给怼了回去，这个事是很奇怪的，走过路过，看到个宫女刘骜都得上去驰骋一下，还用得着刘向去提醒皇上，雨露均沾吗？那刘向为啥要这么说呢？这个怎么理解都行，从个人私心上，可能是刘向知道刘骜此时很厌恶许皇后，许皇后是汉元帝他妈妈许平君那个老许家的人，许平君被霍光的老婆毒杀了。

汉献帝登基以后哀悼母亲，就把自己老许家的表妹许配给了自己儿子。汉成帝娶了自己的表姑姑。许皇后一开始很是宠爱，但年老色衰，加上没有后代这个事，汉成帝就越来越不喜欢皇后了。可能是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刘向用自己老刘家皇族的身份就坡下驴帮刘骜打压皇后，也给自己博个好感。

但这个可能性不太大，更有可能的是刘向害怕许皇后的家族变成下一朝的王氏家族。只要智商正常，咋的也能看出来这些掌权家族的规律了。上一朝当皇后当小透明，下一朝说话管用了，就祸乱朝政。不管是啥原因，反正许皇后确实被冷落了，为了夺回正宫的威严，她开始暗中搞事。这个咱一会再说。又过了一年，汉成帝又做了一件更加离谱的事，之前已经被封为关内侯的那些舅舅们，现在更进一步，变成了有名号有彩邑的十封世系侯爵王谭任平阿侯，王商任成都侯，王立任红阳侯，王根任曲阳侯，王凤时任高平侯。这里的王商是王家老五，成都侯跟前面那个丞相乐昌侯王商重名，大家不要把他俩给搞混了。刘骜在一天之内给五个舅舅封侯，进一步加强了老王家的权势。

所以到了第二年，借着新的灾异，刘向给皇帝精心整理了一套书， 11 篇文章，里边详细地记载了从远古时期一直到最近这些年发生的天灾祥瑞。从这些天象的记载到天象出现的原因，刘向找了一些规律，梳理了一大堆的教训，起名为洪范五行传论，希望皇上能好好看看书中的内容。刘骜不用看就知道书里写的肯定是劝告自己提防老王家权势太盛，刘向担心老刘家的江山安危嘛。可惜的是刘骜跟他爹一模一样，心里很感动，脑子里也知道刘向说的对，坚决认错，绝对不改，这事又不了了之了。前面王商跟王凤对着干，命都没了，现在刘向发起了进攻，王凤能饶了他吗？那肯定不能啊，前 24 年刘向的儿子刘歆已经二十五六岁，因为从小跟着父亲学习知识，所以文化水平、知识水平特别高。几年之前，刘傲还曾经下令让刘向去搜集民间散佚的书籍，重新整理成册，刘歆就跟着父亲一起做这些工作，父子俩人一起编订了山海经、楚辞之类的一大堆传奇的书目。汉成帝身边的侍从给他推荐了刘欣，说这小子不得了，学术水平超级高。刘骜就把刘欣叫过来面试，几句话就被镇住了，刘骜就特别高兴，让身边的侍从去取来中常侍的官服，让刘欣以后陪在自己的身边当参谋。没想到得到命令的侍从不光没去，还跪在地上跟皇上说，这事你得跟大将军说一下，他同意了才行啊。

十四、皇位继承的隐忧

刘傲就说，这点小事我还用跟他说吗？侍从不说话，刘傲就只能退让一步，说，那就告诉他一声，王凤来了以后，果然一句话就给怼回去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说不行，刘骜就只能作罢。大家感受到啥叫霍光 2.0 了，但是这还没完，也不知道是因为啥，刘骜从成年开始就以好色出名，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孩子，大家可能觉得是不是刘骜身体不行，有不孕不育的病啊？还真不是，他之前宠爱皇后和班婕妤的时候都给她生过孩子。其他后宫的女人应该也有过身孕，可这些婴儿无一例外，要么是没生下来就夭折了，要么是生下来就夭折了，就像某种残酷的诅咒一样。那是不是因为后宫斗争激烈，谁生孩子就被其他人联手下药呢？这个确实是有可能的，因为每一个王朝到最后都有这样的问题，王朝刚建立的时候，皇帝特别能生，越往后不光孩子生不出来，皇帝本身还特别的短命。所以一直就有个说法，说王朝末期的皇帝不是真短命，也不是真的不孕不育，只是既得利益者越来越多，争权夺利越来越狠，所以皇帝必须短命，能接班皇位的婴儿也必须夭折。但这是不是真相谁也不知道，史料里没写嘛。那就是没有证据。咱说回刘骜帝国，皇帝一日无子，天下人心呐，就很难不动。毕竟对大臣来说，想站队你得有个队，这个道理大家都懂，所以刘骜就对自己的亲戚特别好，就想着说我实在是生不出来的话，就让我的兄弟或者我兄弟的孩子接班，这一点刘骜的性格还挺好的，只要给我女人，别的啥都好说，皇权我也没那么在乎。所以就在刘欣被王凤怼回去之后，有一天，定陶恭王刘康来长安朝见。

刘康就是刘骜的那个二弟，之前差点抢走刘骜皇位的那个孩子。按理说刘骜对刘康应该相当的厌恶，随便找个理由弄死都不奇怪。但事实却刚好相反，不光刘骜对刘康没啥恶感，连刘骜他妈王政君都对刘康很是喜爱，这娘俩就跟普通的家庭母子一样，高高兴兴接待了刘康，还让他在这多待一段时间，不用着急回封国。

十五、王凤的危机与反击

刘骜甚至把话都挑明了，说人命无常，我现在没孩子也说不定哪天呐就死了，你就不要回去了，留在我的身边吧。刘康非常的感动，在长安呐果然就待了一段时间，然后就被王凤给撵跑了。王凤说这两天有日食，你们都看到了，这说明啥呀？说明阴气过盛，是老天对定陶王不满呐，赶紧让他滚回封国吧。汉成帝就只好让刘康回家了，刘康走的时候跟刘骜辞行，俩人对着哭，哭完了才上路。同学们，咱们视频讲到现在大家对汉成帝有什么想法啊？海哥，我第一次看到这段史料的时候，内心里不自觉地升起了一波同情。难道是我想错了？汉成帝刘骜的性格，这不也挺好的吗？咋感觉错的都是王凤这个大坏蛋，你有同样的感受吗？咱接着往下看，王凤第一次怼回刘鑫，第二次怼回刘康，是真的有点过分了。泥人尚有三分火气，狗急了还会跳墙呢。海哥小时候撵老鼠，那耗子急了还会往脚上爬，就跟我同归于尽呢。

刘傲真的就没点脾气吗？当然不可能，但没有理由也不好发作，是吧？大臣们都是人精，当然会看懂眼色。有一个叫王章的大臣，官职是京兆尹，他就上了一封密奏给刘骜，说，皇上，你现在特别需要靠谱的大臣，我给你推荐一个叫冯野王的人，这个人忠诚正直又富有谋略，你多听他的，少听王凤的，就不会被这么欺负了。刘骜特别高兴，就躲开王凤，秘密召见了王章。这个王章也姓王，但他跟老王家没有关系，是个普通的家庭出身，靠自己的能力当上了京兆尹，一身正气，刚直不阿，之前在汉元帝一朝的时候就上书骂过石显，被石显找个理由处理过，这次又正气爆棚站出来干王凤。刘骜这次倒是靠了点谱，特别躲开了王凤，秘密召见王章。王章就把憋了 20 多年的怨气撒开了骂。摆事实、讲道理，把王凤做过的事，王商家族做的那些错事烂事全都抖落出来，希望皇上能悬崖勒马，及时醒悟，看清王家的嘴脸。刘骜这次真是被王凤给逼急了，所以就真的打算任用冯野王当新的大佬。

王凤遇到了职业生涯最大的危机，那这个危机王凤有没有渡过去呢？渡过去的话又是怎么渡过去的呢？咱们下期咱们现在就说王章这一招釜底抽薪，基本等于发起了决战。而面对这句密谋，老王家站出来的人是一个叫王音的人。王殷也是老王家的人，他是王正君，他大爷的儿子，是王正君的堂弟。最高端的政斗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式。王殷躲在柱子后边，从头到尾偷听了皇帝的密谋，然后一溜烟的跑回了老王家，把事情告诉了王凤。王凤一听皇帝要下他的权，直接麻爪了，面无人色，不知道该咋办。这时候王凤的外置大脑杜钦站了出来。杜钦面对局势只用了一招，这招叫以退为进，他让王凤搬出大将军府，回到自己的侯府，然后上书请辞退休。书里的措辞写得极为悲痛，极为感人，把情绪拉满。

然后老王家使出了终极绝招，同学们告诉我，外企家族能使出来的终极绝招是什么呢？普通同学这时候可能已经傻眼了，聪明的同学这时候可能就回答了，海哥，我知道外戚家族，之所以是外戚家族，核心就在于皇太后让王正军去找他儿子，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他们的终极绝招。聪明的同学很聪明，但这个答案是错的。错在哪呢？一哭二闹三上吊，作为妇女三宝，她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特别负面的，只会让男人产生先天的反感，真正能对男人产生巨大影响的是柔弱的反抗。就比如王正军的做法，默默流泪不吃饭，绝食，刘傲当场就破防了，前边建立的一切防线都在母亲的眼泪中瓦解，转过头来就让王凤接着干。王凤就这样度过了最大的危机，王正军这招就是最标准的以柔克刚。

这场事件中最值得解读的人其实是杜钦。前面说了，整个汉成帝时期靠谱一点的政策几乎都是杜钦通过王凤来实施的。这些内容我们下期讲战争的时候也会讲到，但在老王家遇到最大危机的时候，也是杜钦出手以退为进，保住了老王家的权势。如果我们按照史书上的态度，把老王家当作是最大的反派，那杜钦就等于是反派的最大的狗腿子，他之前做了很多的好事，但也在现在在关键时刻保住了老王家，这就是人性复杂的地方。历史评价有意思的地方。王璋的进攻失败了，接下来自然就到了王凤的回合，史料在这里用了很长的篇幅讲解了王凤对王璋的压迫和赶尽杀绝。但大家应该知道，这只是走个流程，最后的结果就是王章死在了狱中，王章的妻子儿女都流放到了何府，王章推荐的那个冯野王也被罢免了官职。经过这三个事件，从此以后，朝堂上的大臣也好，公卿也好，见到王凤全都侧目而视，敢怒而不敢言。

十六、刘骜的微服私访

公元前 24 年，可以说是王凤之年，这时候王凤当大司马，王家兄弟个个封侯，老王家的权势达到了什么地步呢？特别不甘心的刘向再次上书，情真意切地跟刘骜说，君王没有不希望国家安定长存的，可国家还是经常出现危机，甚至于灭亡。为什么呢？因为君主失去了驾驭臣下的手段，大臣只要掌握了权柄，主持国政，就没有不危害君王的。如今，王氏一族乘坐红色车轮、彩色轮毂的就有 23 人。配着青子绶带、帽子上有貂尾跟獬豸的大官，充斥着整个朝堂，上朝的时候就像鱼鳞一样排列。大将军主持国事，武侯骄傲奢侈，作威作福，肆意地攻击诛杀大臣，品行卑鄙肮脏，却声称是为国操劳。全国的尚书九卿，各地的州牧郡守，现在全是王家的人，他们喜欢谁，谁就高升，不喜欢谁，谁就折数。他们打压刘氏的皇族，把老刘家孤立削弱，皇族中有智慧才干的都被他们弄死，内心像管蔡一样反叛的企图早已经萌芽，外表却借用着周公的言论大义凛然。从上古到秦汉，外戚的尊贵没有像王氏这样严重的。根据事物的规律，刘氏与王氏绝不会两立。陛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最起码也要为祖先想想，现在还来得及，只要你下令收回老王家的权势，罢免他们的官职，让他们回到府邸，就能保全他们的宗族，王氏可以永存，刘氏也可以长安，这才是对双方都好的办法。

如果还是放任不管，田氏代齐的事件必然会再次发生，六卿的事会在汉代复现，现在的苗头已经非常明显，请陛下三思啊。奏章呈上去以后，刘骜召见了刘向，为刘向的心悲伤叹息，然而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就这样，又过了两年，事情终于有了转变，王凤死了。临死之前，王凤做了两件事，这两件事正好相反，第一件事在当时的影响大，后世的影响小。第二件事在当时的影响小，后世的影响大。啥事呢？王凤推荐了两个人，第一个叫王音，就是刚才躲在柱子后边偷听谈话。关键时刻拯救了老王家的人，王凤没选自己的弟弟们，而是让表弟王殷接班，成了新任的大司马、车骑将军，领尚书事。而王凤推荐的第二个人叫王莽，他是王家老二王曼的二儿子，在王凤临死之前鞍前马后衣不解带地照顾。王凤特别欣慰，临死之前就告诉王正君，让他多照顾照顾这个可怜的大侄子。

十七、张放之宠

王莽是下期视频的主角，这里就不展开了，作为霍光2.0，王凤之死能否给局势带来根本性的改变，毕竟汉宣帝的例子近在眼前，有没有可能汉成帝也跟汉宣帝一样，十年磨一剑，只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呢。答案是还真有，汉成帝真的一直在等待时机。王凤死后不久，汉成帝就消失在众人眼前。

干啥去了？玩去了。公元前 22 年，刘骜正好 30 岁，从 20 岁登基到现在，被大舅王凤压制了整整 10 年。现在王凤死了。刘骜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渴望，带上一帮同龄的二代、三代、 n 代们，开启了大一统王朝建立以来第一次的微服私访工作。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看哪里有好玩的就去哪里玩，哪里有好看的美女就拐过去瞅瞅，哪里有突发的事件就冲过去看热闹。小团体春光无限，要多快乐有多快乐，甚至会出现一连好几个月大臣们都见不到皇上，找不到皇上的尴尬情境。但是对刘骜来说，这都不重要。

说到这，咱得暂停一下，跟着汉成帝去长安玩乐的这些人里有一个非常特别的人，咱得介绍一下这个人就是张放，张放往上数五辈就是张汤。咱们讲汉武帝和张汤的时候说过，酷吏列传里的人结局都不好，只有这个张汤，他虽然自杀，但他的后代却能享尽荣华，甚至越来越好。而张汤家族扮演的角色也始终如一，就是皇帝的铁杆小弟。你皇帝要是靠谱，比如汉宣帝与张安世，那咱们可以合作干掉老霍家，然后兢兢业业地管理朝政。你皇帝要是不靠谱，比如汉成帝刘骜，那我张放也可以陪你游山玩水，当你的饭搭子，玩搭子，啥都能搭子，所以老刘家的皇帝就特别喜欢老张家的大臣。

喜欢到啥程度呢？到了汉成帝这里，刘骜跟张放直接就睡在一起了，张放也就从皇帝的玩伴变成了皇帝的男宠。说是男宠，但从汉成帝这个性格上看，到底是谁玩谁也说不准。老刘家皇帝玩男宠这个事也是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了。张放得到的恩赐也跟前辈们都差不多，刘骜把黄金珠宝什么的当路边的沙子一样往张放的家里装，各种高官厚禄也跟白来的一样往张放身上怼。所以没过多久，眼看着张放的权势越来越重，老王家也好，朝堂上的大臣也好，都不干了，他们联合起来上书下边的大臣，检举张放的无数罪名。上边的王家外戚、太后王政君也使劲地吹风，让刘骜不许沉迷张放。最后的结果一如既往，刘骜挥泪与张放分别。张放在此后的人生中一直在外地当官，很少与刘骜见面。刘骜去世之后，张放也哭泣而死，该说不说，这也算是真爱了吧。

十八、王氏家族的僭越与刘骜的虚张声势

这个插曲说完，咱说回微服私访的事，刘傲带着张放，带着其他一些官二代、贵 n 代们每天在长安城里驰骋，谁说深入民间就不是为国操劳，对不对？没想到这一下还真看出了问题。刘骜带着小团体在长安城里到处乱窜的时候，突然有一天发现长安的城墙不知道为啥开了个大口子，有一条河水的支流竟然从这个口子流进了城里。好家伙，这是啥情况啊？深入一查，刘骜勃然变色，竟然是他的五舅王商为了在家里玩乐，就擅自把长安城墙开了个大口子，把河水引进了家宅，然后在家里行船，船上用各种羽毛华盖，四周全挂上帷幔，旁边一堆人一边划船一边唱歌，王商和家人就在上边使劲快活。看到这个情况，刘傲继续追查，发现王家其他人也都差不多。王家老七曲阳狼王根在自己家里修的亭台楼阁、屋宇建筑全都跟皇帝一个款式，简直就把僭越俩字刻在了每一个瓦片上。刘骜勃然大怒，下令启动调查，让这些舅舅们全都进宫受审，还把负责监察长安的司隶校尉跟京兆尹给抓过来，问责他们为啥不举报揭发，要把这俩人也绳之以法。刘傲的突然发作，把整个老王家闹成一团，这几个犯事的舅舅赶紧上奏，说我们知道错了，愿意给自己赐面割鼻子来认罪。

刘傲一听更加生气了，就问王音说我这些外戚家族的人为啥都这么离谱呢？竟然打算自己给自己赐面割鼻子，真是一点贵族的脸都不要啊，他们在太后面前还摆出一副曲尽收录的样子，让太后伤心欲绝。这些外戚宗族的势力太强，朕在他们的包围熏陶之下一直软弱无为。今天我就要对他们一一处罚，你马上把王胜他们全给我抓过来。

老王家一看这是要动真格的，吓得当场尿了炕，一堆的舅舅跪成一排，有人背着荆条，有人背着粘板，有人背着刀斧，都表示谢罪代刑承认错误，然后就不了了之了。原来刘骜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意不意外，好不好玩嘿？嘿嘿，带着杠铃一般的笑声，刘骜又消失在了城墙外，只在每一个景点留下到此一游的传说，而宫廷里的事，就完全交给了老王家。王凤死了，是王音，王音死了，是王商。王商死了，是王立。王立死了，是王根。王根呐，是老王家这一辈最小的七舅，他死了以后，理论上权利就轮到老王家第二代的人了。

十九、赵飞燕的宠幸与朝臣的抗争

这个人是谁呢？最有冠军相的人叫做淳于长，淳于长是王正军姐姐的儿子，也是老王家这一支的实在亲戚。那他凭啥能接班呢？因为他做了一件让刘傲特别满意的事，陈玉常帮助刘骜把一个叫赵飞燕的歌女变成了皇后。赵飞燕说起来太有名气了，但其实她没啥可说的，她就是个歌女，住在阳阿公主家，刘骜到处串门的时候，看到她从此不能自拔，把赵飞燕和她的妹妹赵合德一起弄回了后宫，从此乐不思蜀，每天都要姐妹俩陪伴。

赵飞燕的经历跟汉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很相似，但她们的性格却截然相反，卫子夫一辈子兢兢业业，宽厚仁德，而赵飞燕姐妹就是标准的祸乱朝政的蛇蝎美人。视频开头杜钦上奏说的那些关于后宫的那些话，此刻全盘显灵。仗着皇帝的宠爱，赵氏姐妹诬陷皇后跟班婕妤，诅咒皇上。刘骜马上下令把许皇后给废黜了，把班婕妤给治罪了，班婕妤就是不跟皇帝同年的那个有德的才女，面对审讯的时候不卑不亢，亲自给自己辩护，最后从轻发落，留了性命让她去陪伴太后，相当于打入冷宫
。然后赵氏姐妹开始疯狂地攻击其他的后宫美人。一个叫曹伟能的女官刚怀孕，赵合德就假传皇帝的诏书毒死了她。一个姓许的美人突破重重的阻碍，生下了刘骜的儿子，赵氏姐妹竟然逼迫刘骜亲手掐死了自己的孩子。人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到了刘骜这一刀没砍头上，直接砍裤裆里了。可能是常年使用一种让肌肤保持白皙娇嫩的药丸，导致赵飞燕本身不孕不育，一直生不出孩子。

二十、赵飞燕姐妹的祸乱与刘骜⁤的昏聩

这哪行啊？赵飞燕不觉得没孩子是自己的问题，反而觉得刘骜有问题，所以她秘密地引入精壮的男子在后宫，给刘骜疯狂戴绿帽，希望能怀上孩子，假装龙种。就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很多，从后宫上下到满朝文武，都觉得刘骜宠幸赵氏姐妹特别离谱，所以皇太后王政君发怒之下表示绝不接受，哪怕你把许皇后给废了，我也不同意赵飞燕当皇后。老刘家的皇族或者其他靠谱的大臣更是死命地劝阻一个叫刘辅的皇族大臣站出来上渎，说天赐予福必先赐予祥兆，天违什么，必先降以灾害。从前，武王周公顺承天地，祥瑞不断，但他们治下的群臣还是恭敬害怕，互相监督，即使早晚自责改过一行，为天命念祖业，找一个悠闲清静的女人当皇后，继承宗庙，顺承天地，都会害怕福禄不够。可现在皇上你触情纵欲，轻于卑贱之女，想以她为天下之母，对天不畏，对人不愧，还有什么比这更糊涂的？俗话说，朽木不可作柱，卑人不可作主。这些道理市井的百姓都知道，朝廷里却没有谁肯说一句话，敢说一句话。臣私下伤心，自念能以同姓被提升，私受俸禄不办事，不忠于国君，侮辱谏官之职，不敢不尽死，望陛下深查。

听完这段话，大家有没有感受到那种绝望中隐含的感情，那种又悲愤又痛苦的共鸣？这个刘辅如果上奏之后选择投江自尽，那他简直就是汉朝的屈原。如此感人的上奏，刘骜被感动了吗？那当然被感动了。刘骜对于刘辅的回应是把他突然抓捕，关押在宫中的秘密监狱里边。生死不知，满朝文武尽皆哗然，大臣联名上书，让刘傲昭告天下，说刘辅到底犯了什么罪，被秘密逮捕啊。如果他说错了，你可以告诉我们哪错了？如果他说对了，你凭啥抓他？刘傲一看群情激奋，就把刘辅放出来，把死罪免除改成了刑罚，让刘辅去做三年的鬼薪劳役。

这个事件标志着刘傲的执政生涯更进一步，开上了向着千古骂名狂奔的高速公路。他太后王正军不喜欢赵飞燕，天天跟着汉成帝到处跑的，淳于长就宫里宫外两头跑，跟太后说，大姨你糊涂啊。正是因为赵飞燕没啥背景，啥也不是，我们才应该让她当皇后啊。这样一来，咱老王家的权势还能掌控在自己的手里。

二十一、朝臣的抗争与刘骜的专断

王正军一听说得很有道理，就同意赵飞燕当了皇后，陈义常也因为这个功劳被刘傲封侯。有个叫平当的大臣看不过去，说了一句，陈义常虽然有好的建议，但仍不合封侯的规定，刘傲就直接把他治罪，从光禄勋贬到了外地去，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说话了。外戚与群臣的事，本期视频咱就说到这里，汉成帝刘骜的整个执政生涯，在朝廷内部的这些事脉络非常清晰。打从上位一开始就独尊王氏，外戚把大权交给了王凤。王凤死后，王氏继续专权，刘骜哪怕听再多的劝谏，也绝不回头，甚至变本加厉，在王凤死后彻底放飞自我。就冲这一点，他挨骂 2, 000 年就不算过分，但是对朝堂之外的百姓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

咱们西汉系列视频讲到现在，海哥的价值观一直很明确，阶级固化、土地兼并、贫富差距，这些都是从一开始设立制度的时候就无法避免的。未来在这个前提之下，哪个皇帝在朝廷里哪怕再荒淫无道，只要他不祸害最广大的老百姓，那对百姓来说其实就不算是个差皇帝，毕竟帝国制度决定了其实谁上去都差不多。

老王家得势了就猖狂，那老李家上去就不猖狂了吗？霍光上去，老霍家不猖狂吗？刘氏的那些太平王爷上去了就能有啥改变吗？从大的方向来看，真的很难。所以比朝堂上这些人窝里斗更重要的是广大老百姓面对的真实生活。